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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为什么不该救他？我慢慢蹲在地上，工作手册揉得皱巴巴的放在脚旁，我捂住了脸。

与其说是犹豫该不该救他，不如说是我无法原谅自己。我犹豫了。我在害怕，我怕得全身都在颤抖……付出一部分魂魄会怎么样？我还有道馆，我还有家人，我能不爱惜自己吗？但是我的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嘲笑着，你只是自私而已——

先前那么豁出性命救日向枣，只是因为我知道动画世界无法实际损伤到我自己而已。

而现在是救步以白，同样“豁出性命”，我立刻就犹豫了。

你看，你很自私。人本自私。

“静香、静香！静香！”窗户“哗”的一声破裂，我没抬起头，听窗外的振翅声就知道是谁来了，现在就是幕后boss小校长来我也不想理人。流架似乎松了口气。“你一直没来，大家都很担心你，我就自告奋勇过来了。”

“……我没什么事。”我声音有些嘶哑。真奇怪，我又没掉眼泪。流架过来一把捞住我道：“静香，你身体都陷下去了。”说着就把我从地板里扯出来。“我们先去看白吧。他肯定在等你的。”

“我不想去——”我仍然把脸藏在阴影里。我不想见白，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安静一下，我只想好好地安静一下……

“静香！”流架用力晃着我的肩膀，我躲躲闪闪地看了下他，他的眼睛隐隐地红，神情悲悯。我笑了一下。

“你这是什么表情？我又没事，白……步以白他肯定也没事的。”流架只是抿了抿嘴巴。

“静香，你身体都还没有养好，不要太伤神。”他拖着我向窗户走，抓着铁环的大鸟在窗外上上下下悬浮着等待我们。流架看看那铁环不禁皱眉。“现在要你用这种办法去医院恐怕太强人所难了，幸好小萤有准备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方块块的小盒子，几下翻折就打开成一个飞行器。“我们走吧。”他送走大鸟又回头来拉我。我挣扎几下，流架意志坚定，我便恍恍惚惚被他拉上了飞行器。

到医院，蜜柑带头面条泪飞奔了过来。“静香——你怎么样？”

真奇怪，我还有力气做出安静的微笑。“我很好，没事。”

小萤仍然是那副死鱼眼的表情：“不要太在意，你身体还没好。这次飞行器使用一共500拉比特，我就不跟你要了。”

“谢谢你，小萤。”

“白刚刚醒了哦，你要进去看他吗？”鸣海走过来弯腰忧虑地看我。我漠然抬眼看他，觉得这家伙这幅表情还真是挺讽刺的。“不用了，我不想看他。”

鸣海眯眯笑：“大家一致决定把第一个看望白的机会让给你哦，静香还是快点去看他吧，不然大家怎么看白呢？”说着就不由分说直接抱起我往里走，我不想说话，默默坐在他手臂上，脸向着里面。

一段漫长而又短暂的颠簸，然后——“静香，到了，你自己进去吧。”

我觉得腿有点发颤，然而又飘忽，我抬头看看，门上贴着跟我住院那时一样的红色牌子——生命危险——然后我推门走了进去。

白躺在床上，后夜祭的礼服还没换，脸色苍白但是双眼闪闪发亮，见到我来，轻轻扯出一个微笑。

“静香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