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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仲祁面容上的神態，淡到幾乎毫無起伏，看不出具體的思緒，眸色淡掀，瞥向營帳門帘之外的方向。

「生了何事？」

隔著一層營帳，李廣隱微地覺察到了將軍的異況，口吻比尋常皆是要沉，他不知發生了何事，只能先試探性地說道：「東山之外有大批狼群，正朝著軍營這邊侵襲而至！」

第二十章

——「狼群？」

一抹凝色悄然浮掠過張晚霽的眉庭，據她所知，軍隊所駐紮的地方，乃屬山陽之處，不在背陰之地，故此，是不太可能會有狼群的。

她心間陡地打了個突，狼群從何而來？

一瞬間，張晚霽心中掠過一抹不妙的預感，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道陰鷙冷峻的人影。

——張家澤。

每次突生變故，一應少不了他，這巨大的風浪背後，少不了他在推波助瀾。

這是張晚霽從上一世得來的經驗。

她一直以為，自己逃離了皇城，就能逃脫出張家澤的手掌心，他也管不到她了，哪承想，他竟是如此陰魂不散。

在目下的光景之中，李廣正在營帳之外待命，整個行軍亦是要靠沈仲祁發號施令。

眼看著沈仲祁要起身離開，張晚霽適時拽住了他的大掌。

少女的柔荑異常輕柔，指根柔膩纖細，儼若蔥段，又若和田暖玉，暈染著一片溫暖的馨香。

與之相襯的是，沈仲祁手掌粗糲殷實，猶如一塊磐石沉玉，滲透著磨砂質感，以及一重糙實的紋理。

她抓握住他的手時，是極柔軟與極粗糲的碰撞，是暖與冷的糅合交融，也是在這樣的時刻里，兩人的身軀同時起了一份酥麻的顫慄。

沈仲祁覺察到張晚霽悄然牽握住他的手掌，他徐徐俯眸下視，在她的手掌上停駐了一會兒，復又將視線緩緩抬升，目光的落點聚焦在了她的嬌容上。

少年的注視，天然有一種讓人安定的力量，儼如暖和的潮水，緩緩淌過了張晚霽的心間。

她亦是逐漸變得安然自若，只不過，她到底還是有些放心不下，微微揪著心口，凝聲說道：「東山之外狼群突起，此事不同尋常，可能是有人蓄意為之，你且需要多加防範。」

這番話說得格外含蓄，但沈仲祁聽出了一些端倪，他眸心之中的深潭掠起了隱微的風瀾，風瀾之外漣漪陣陣，眸眶之下臥蠶深了一深，勾起了隱微的弧度。

此時此刻，他似是淡淡地笑了，但笑意極淺，庶幾是轉瞬即逝，他伸出手掌，在張晚霽的腦袋上很輕很輕地撫了撫，道：「我知道了，你待在此處，帳外有李廣守著。」

張晚霽小幅度地揪扯住他的袖甲：「我能跟你一起去嗎？」